锋银

博爱党,希望有一天能写出能够打动人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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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薛】月は優しく

  • 给 @金閣寺 的G,感谢七七老师带我入坑一起感受南极的寒冷(ntm

  • 请求大家去看看七七老师的文,每一篇都十分打动人心

  • BGM: 万讚歌

一.

晓星尘第一次见到薛洋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小狐狸崽子,手里的匕首正要割掉对面的舌头的时候被晓星尘捏住了手腕,薛洋好歹当了不少年头的野兽,看一眼就直觉这人多半是来找自己算什么帐的,变了原身从对方手里逃窜出去,几下就蹦跳上了房顶,而后被紧追而上的晓星尘提住了后颈皮。

晓星尘将手里的小东西提近看了看,小狐狸崽子是黑红的杂毛,眼见着就是还没成年的样子,对方尖锐的兽瞳和他对视须臾,噗地一声又变回人形,嘴里气急败坏地骂他妈的臭道士。晓星尘刚刚才把他提近,他这样突然变回来,唇几乎蹭上晓星尘的脸颊,张口骂人时的呼气几乎扑进晓星尘耳道,晓星尘下意识后退半步,而后正色道你得随我走一趟。

回金麟台的路不远不近,薛洋几次扭着想从晓星尘手里逃跑,被对方一把捏住后颈皮动弹不得,而后骂骂咧咧地跟着走一段路,在金麟台上却又得意洋洋地晃着自己黑红交杂的三条尾巴,说怎么,我不能去栎阳吃酒?

最后还是聂明玦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薛洋被押下去的时候正值近午,小朋友仰着脸凑近了他,笑嘻嘻道,道长,你可别忘了我啊,咱们走着瞧。晓星尘听了薛洋的话瞥了那双森绿的兽瞳一眼,对方瞳孔缩得极细,眼底的绿色几乎泛出荧光,眼角险危危地上挑,晓星尘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原身就是人类,自然不懂这些兽类的眼神,只觉得那双绿色的瞳仁真是漂亮,却生在这样一头恶兽身上,实在是可惜,随后便将其忘在脑后,随宋岚一起离开了兰陵。

晓星尘自然没机会再见到那双绿色的眼睛,他最后见到的是师尊沉痛的眼睛,抱山散人也是原身也是狐狸,只是早已得道成仙,狐狸的样貌彻底褪去,眼睛也不像薛洋那样,虽然瞳仁仍是碧绿的,却已是圆瞳,绿色的眼睛犹如一汪深潭,晓星尘带着宋岚找到这座山来已是精疲力竭,看见师尊的眼睛却恍如隔世,止不住落下泪来。抱山散人的绿瞳平淡而疲惫,她所修甚广,奇门数术造诣也颇高,早就知道自己这几个弟子下山必定受尽苦楚不得善终,自己就算能修得大成,却也拦不下天命,只能伸手替自己的得意门生抹掉眼泪,问他有什么事,晓星尘惨然一笑,将自己双眼剜出,捧在师尊面前,拜托她医好自己挚友的双眼。

 

二.

晓星尘将宋岚和双眼托付给师尊之后便独自下山,他不愿再毁出山之诺,也只当歼邪除恶只是能做一件是一件,独自沿着仙门百家顾及不到的荒凉之地往前走去,却没成想很快便捡只小狐狸崽子和自己一道同行。少女是刚化形的小狐狸,没怎么修过仙术,只有一条尾巴,连耳朵和尾巴该怎么藏都不知道,晓星尘遇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人抓着尾巴踢打,晓星尘听不得小狐狸吱吱的惨叫声,一时不忍,也就将她救了回来。小女孩十分自来熟,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摸,晓星尘能摸到两只软乎乎热乎乎的耳朵,耳廓尖尖,狐狸耳朵被摸的时候抖了两下,小姑娘甜甜地叫他哥哥,晓星尘忍不住揉了揉那双耳朵,笑道,不是哥哥是道长。

晓星尘带着阿菁赶了两天路,转眼间身边又多一个人,新捡来的小少年要养伤,他们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赶路,也就在义庄里安顿下来。赶路的时候背个小包袱就够,真安顿下来就发现什么都缺,晓星尘两袖清风,说白了就是穷得叮当响,少年身上带了一点点银钱,最多够勉强度日,所幸晓星尘小时候生在一座山上,只要有剑,大部分东西都能弄得出来,筷子是砍山上的竹子晒干了劈的,买菜的筐也是竹篾编起来的,碗就买了农家自制的粗陶碗,上面一层不均匀的釉,少年拿到碗的时候啧啧嫌弃了两句,却对上晓星尘愧疚的表情,只能作罢。

安顿下来晓星尘继续帮人歼邪除恶,薛洋跟着的时候大部分能哄着对面拿出点银钱或者吃的当做谢礼,晓星尘听他语调甜蜜语气乖巧,也看不到对方轻轻拔出剑来伸手要钱时的恶鬼讨债相,只当大家都喜欢小少年,喜欢听对方说俏皮话,也就不加阻拦,一段时间下来生活多少宽裕些。

省下来的钱被晓星尘拿去买了把小刻刀,先把家里的筷子刮得光了些不容易起毛刺,又打算替阿菁刻支簪子,小女孩激动得吃不下饭,一直在饭桌上唠唠叨叨,说自己想要支小狐狸的发簪,最好可爱一些,不要那种狐媚子相的,少年听了马上举手发言说那我也要,晓星尘问他你也要狐狸的吗?他按着自己想象的对方的相貌想他戴上狐狸发簪的样子,禁不住噗嗤一笑,对方的声音十分懊恼,道,不行吗?!那我要道长同款。

晓星尘想了想道:“那倒未尝不可,你是男孩子,簪子简洁一些也很好。” 

“原来道长也知道我是男孩呀,”小少年听了立刻亲亲密密地凑上来道,“可是对簪却是夫妻间的情趣呢。”

晓星尘登时红了脸皮道:“我、我不知道,冒犯了小友还请莫要见怪。”

小少年哈哈大笑着起身:“后悔了?晚啦!我就要道长的同款。”

阿菁听了不依不饶:“那我也要!”

晓星尘怎么可能随便污一个小女孩的清白,揉了揉小女孩的狐狸耳朵道:“那可不行,阿菁配小狐狸发簪才活泼可爱。”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两个小朋友晓星尘才得以收拾好碗筷开始给小朋友们雕发簪,他们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薛洋夜视能力好,大半时候不点,剩下的两个人早习惯在黑暗中生活,因此义庄里面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片漆黑,今天却破天荒点起来那盏小小的油灯,晓星尘的发簪款式简洁,只在尾部有一点流云的花纹,自然先被拿过来练手,薛洋举着那盏小小的油灯,凑上去观察晓星尘将木头一点点削出圆润的弧度,这一小块木头是他们前几天上山砍柴时意外砍到一块紫檀木,薛洋不识货,只觉得这棵树格外难砍,心里不服气,偏要将它砍下来带了回来,晓星尘在往灶台里塞柴火的时候才注意到手里的柴火比一般的要重得多,将它留了下来,又买了刻刀给小朋友们做点小玩意。

檀木耐雕琢,纵然晓星尘手生了许多年,却很快大体成了形,晓星尘问少年需不需要替他刻上什么,少年眼睛眨了眨道,趴在晓星尘耳边低声道:“既然是对簪,那刻上道长的名字怎么样?放心,我不给小瞎子碰。”

晓星尘失笑道:“那可不行,那岂不是落人口舌,”而后他想了想,脸上露出几分黯然,又接着温和笑道,“我的名字很久之前就不用了,左右名字不过一个代号,不如就刻上道长可好?”

小少年听了马上乐呵呵地回他那自然好,他想了想道:“我之前看他们世家子弟文绉绉的,你也像那样给我刻一个,什么敬赠啦,惠存啦,反正我是搞不懂。”

晓星尘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小朋友的头毛,答应道:“好。”

晓星尘刻好了字,又细细给簪子涂了一层薄薄的树脂,而后将成品递给薛洋,薛洋拿过来凑在灯下看,上面刻着秀气的楷书“道长”,后面却没按薛洋说的那样刻那些敬语,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赠”字,再后面就是一片空白了,小朋友胡乱将自己的马尾团了团,想把簪子挽进头发里却几次都失败,阿菁想凑在晓星尘那里看他帮自己刻簪子,又怕在薛洋面前暴露自己能看得见,只能装作茫然将眼神聚焦到偏离的地方,这才发现对面胡乱捣鼓又放弃的坏东西绿色的瞳孔渐渐散去当初尖锐而不祥的棱角,变成了近似圆形的,更像人类的,会懊恼地放弃的眼睛。

阿菁没见过这种样子,她周围的动物永远都是尖锐的竖瞳,不管是呵斥咒骂起人来,还是见钱眼开时眉眼弯弯的,都永远是竖瞳,她扫视一眼,又赶紧将目光移开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余光瞟着晓星尘手里的活计。

簪子做好之后薛洋却没怎么戴过,晓星尘只当他小孩子脾气见阿菁有自己就也要,并不去过问他这些琐事,正想着还剩点木料,要不要再替阿菁做了其他样式的,小女孩喜新厌旧,想必早就戴腻了同一个发簪,阿菁却提出非要他陪着去买支新的。

再后来的事不提也罢,晓星尘听着对方破口大骂白痴,笨蛋,骂他咎由自取一败涂地,已经想到对方该是怎样一副尖锐的嘲讽表情,莹绿的眼睛里面瞳孔缩成一条尖锐的缝,里面流露出兽类的恶意和血腥气,然而他已错无可错,只得挥剑自刎以谢百姓师友。

薛洋被他的动作镇住,下意识上前半步,却被晓星尘颈间的血溅了半身,一滴血溅到他右眼中,刺得他生疼,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却不是那只已经圆润的绿色瞳孔,右眼重新成了一条尖锐的兽瞳,瞳仁血红,带着不祥的血气。

 

他又重新成了野兽。

 

八年后魏无羡看着对面的人笑嘻嘻地摘下眼睛上的白绫,一红一绿的两只瞳孔盯着他看,小后辈笑嘻嘻开口:“魏前辈,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

 

三.

魏无羡从共情里脱出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咬了咬牙,才匆匆忙忙赶到蓝忘机和薛洋打斗的地方,正好听到薛洋在雾中怒吼出声:“还给我!”

 

阿菁是个普通小姑娘,自然看不出薛洋有何不同,但魏无羡上辈子是个和薛洋一样的狐狸种,看到薛洋在背晓星尘去找锁灵囊之前喂的那碗东西和他再见到薛洋时胸前的一点凸起就恍然大悟。修仙所修无非肉体和魂魄两个方面,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肉身在自生者死亡之后就会开始腐坏,炼制凶尸将其魂魄封在肉身之中才能勉强使其减缓腐坏。

晓星尘自散魂魄这么多年,刚刚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却还是干干净净,跟刚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魏无羡上辈子当狐狸的时候倒恰好知道这么个术法,若是能修到九尾,就可以用心头血来保持尸体的肉身不腐。不过这到底是个传说,传说的主人公是开天辟地之后第一个修到九尾的大妖怪妲己,心头血的用途是掏心掏肺巴望着复活一个男人,最后却没成功,自己也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魏无羡天资聪颖,当时已经修到了八尾,对这个恋爱脑修仙故事嗤之以鼻,更何况丹田主神,心窍主魂,若是没了金丹尚且能做一个普通人,若是心窍受创,只怕连个神志清醒的普通人也做不了,基本就是个以命换命的凶险法子,传说当年妲己近乎疯魔,媚术也不能控制,最终还是被蒙住面才斩下头颅,也是因此害得九尾的名声从此都不大好。

魏无羡当时只当话本看过就算拉倒,现在想起来外面听说的那些义城几年前“风云异变”、“红光乍现”倒不是假的了,据说当时周围驻守的仙家瑟瑟发抖,毕竟搞出这个动静的上一位是夷陵老祖,再上一位就是温宗主,大家生怕什么灾星横空出世,再搅得玄门百家不得安宁。魏无羡略一思索,之前他看到义庄里面打扫得虽然干净,桌椅却已经残破,只怕薛洋这八年早就疯了无数次,见自己时只靠一点执念才和习惯演得滴水不漏,看来这份灾祸没搅到玄门百家上,全一滴不剩地灌进他小师叔的身体里了

 

魏无羡匆匆赶到蓝忘机身边,被迎面丢了个锁灵囊过来,锁灵囊的绑带上挂着的半截木棍,绑带将木棍缠得死紧,扯也扯不下来,魏无羡慌乱中只能看到木棍上面还有简单雕刻的流云纹,下面的部分想必是被蓝忘机一剑给削断了,雾中就迎面飞来两根刺颅钉,魏无羡霎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转而向雾里喊道:“你要他还你什么?簪子吗?你还真够……”

雾里传来两声嘶哑的笑声,薛洋反问道:“真够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

蓝忘机又替魏无羡拦下雾里飞来的暗器,魏无羡才慢悠悠开口:“真够痴情的,可惜把晓道长逼死的不就是你吗?人家恶心透了了你,你还非要拉他回来一起玩游戏。”

薛洋忽而大笑,忽而又骂道:“谁要和他一起玩游戏!”

魏无羡“咦”了一声,反问道:“你都不问我什么游戏?”

薛洋那边正要张口,却忽然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而后没了声音。

蓝忘机回头看了魏无羡一眼,表情十分古怪:“我之前对他用了禁言术。”

魏无羡顿时哑口无言,蓝家禁言术他可领教过,被禁言的人要是强行说话,不是嘴唇撕裂就是嗓子喑哑,薛洋之前那一吼冲破禁言术已经用尽全力,刚刚却还能和自己对呛几句,只怕是蓝忘机将他心口的簪子砍断,小流氓心脉已废,魂魄开始逸散,才做出那般濒死的野兽般歇斯底里的情态来。

义城的浓雾散去一点,魏无羡将锁灵囊收到自己袖中,就觉得身后不妙,骤然转身便见到薛洋踉跄几步向他扑来,眼瞳直立唇线殷红,伸了一只手吼道:“给我——”

避尘随声而至,薛洋下意识闭了眼睛,手却仍旧向魏无羡的袖口抓去,此时义城的浓雾被清风吹散,月色温柔,他再睁开眼时,右眼已经又成了绿色的瞳仁,瞳孔圆润,里面滚出八年前那颗红色的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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